置頂號外

號外:香港大學學生會(1912~2021)

每一代的香港大學學生均有責任努力記住,努力將這年的歷史傳承下去。 

|校方的「風險管理」:停止代收會費、收回學生會辦公室及設施管理權

2021年2月初,香港大學學生會為紀念「魚蛋革命」五周年,舉行《年初一紀事》攝影展及紀錄片《地厚天高》放映會。香港大學校方稱活動「可能違法」,並「嚴肅勸喻」學生會考慮取消放映會。其後,評議會時事委員會決定如期舉辦放映會,惟於第一場放映會翌日(2月4日),校方再度發表聲明,譴責學生會將校方的「善意提醒」描述為「打壓」,又指將「重新審視」與學生會的合作關係,以加強「風險管理」。

4月初,學生會就中國人大常委修改香港選舉制度發表聲明,指有關決議違反《中英聯合聲明》及《基本法》,稱政權「親自終結香港選舉制度」。校方於4月10日再度發出聲明,指校方並不認同學生會發表「情緒化的政治宣言」的行為,並重申為加強「風險管理」正重新審視與學生會的關係。

4月30日中午,香港大學教務長曾詠詩向全校學生發送電郵,宣佈校方將停止代為收取學生會會費,並收回學生會辦公室及設施的管理權。

|校方打壓引起社會迴響 學生會候選內閣「薪燧」當選

教務長的電郵稱,收回管理權的原因為釐清校方與學生會之間的法律責任,又稱有關決定不影響校方對學生活動的「持續支持」。校方其後亦發出新聞稿,斥學生會「利用校園作為政治宣傳的平台」,並對校方「作出失實指控」,而除電郵中公佈的決定外,校方亦會「因應情況」採取進一步措施。本報曾就此去信港大傳訊及公共事務處,惟就著「違法言論」的指控及法律責任的實質基礎,校方並無回應。

翌日(5月1日),學生會就校方聲明作出回應,並發起聯署聲明,希望校方重新考慮有關決定,又呼籲同學持續關注事態發展,捍衛「僅餘的學生自治空間」。聯署最終獲逾半學生會屬會及超過二千五百名港大學生、舊生以及教職員簽署。同日,香港中文大學、香港理工大學在內的九間大專院校學生會亦發表聯合聲明,譴責香港大學校方打壓學生言論自由,又斥港大校方違背「明德格物」的校訓。

校方公佈相關決定後,學生會候選內閣「薪燧」於社交平台上,表示內閣將繼續參與五月下旬的學生會補選,期望同學能與學生會「團結一致,砥礪前行」。學生會補選中央諮詢大會期間,候選會長郭永皓指如當選將與校方作更多溝通,設法保留學生會大樓管理權及與校方保持良好關係,又稱將低調處理政治議題,以保護參與學生會活動的同學的安全。學生會補選終有2773位同學投票,總投票率為16.34%。學生會中央幹事及三名普選評議員悉數當選。

6月1日,時任學生會會長郭永皓於評議會第四次常務會議發表施政演說,指在言論自由空間不斷收窄的情況下,學生會必須在「夾縫中努力生存」。學生會於同月舉辦任期開始後首個活動,按傳統洗刷國殤之柱及重髹太古橋,以紀念六四事件三十二周年。及後,學生會亦於6月23日舉行「毋忘沙士抗疫英雄」紀念活動。

|哀悼議案風波:國安警進校搜查 校委會越權禁止學生進入校園範圍

7月7日,學生會評議會召開第三次緊急會議。會議開始前,評議會為早前(7月1日)刺傷警員後以刀插入自身胸口而不治的梁健輝先生默哀一分鐘。會上通過動議,就梁先生的逝世表示深切哀悼,並感激梁為香港作出的犧牲。當晚,港大校方回應傳媒查詢時指評議會「美化暴力襲擊」,強烈譴責評議會相關決定。哀悼議案引起社會廣泛關注,多個政府部門及親中媒體對評議會作出譴責。保安局於會議翌日發新聞稿指評議會「助長恐怖主義」,可能觸犯國安法。教育局局長楊潤雄亦向中、小學發信批評評議會「是非不分」。港大校委會主席李國章接受《南華早報》訪問時指,相關議案「不道德且不可接受」,稱校方將考慮解除涉事學生的學籍,亦歡迎警務處國家安全處對評議會進行調查。

7月9日凌晨,學生會召開記者會,會上時任學生會會長郭永皓回應是次風波時表示,哀悼議案「內容嚴重不當」,強調學生會無意鼓勵任何非法行為,又指日後學生會將「謹言慎行」。郭宣佈評議會將撤回議案,而四名學生會中央幹事及部份評議員會辭職。記者會後,香港大學學生會文化聯會、體育聯會及學社聯會(合稱為「三聯會」)發表聯合聲明,指三聯會「一直維持政治中立」,譴責評議會「危害公共安全」,並向受傷公職人員深表同情,又形容三聯會的評議員於會議當晚投下贊成票純屬「誤會」。其後,香港大學學生會醫學會發表聲明,批評評議會以學生會的名義「綑綁所有屬會就外務和校務議題作統一表態」,故日後不會委派代表參與評議會事務,並將「重新審視」與學生會的從屬關係。

7月13日,行政長官兼香港大學校監林鄭月娥於出席行政會議前表示,即使評議員已致歉及撤回哀悼議案,校方仍應「繼續採取行動」。港大校方同日發出聲明指,會對評議會展開調查,向「涉事學生作進一步處理」,同時宣佈不再承認學生會的校內角色,並成立專責團隊取代學生會處理學生事務。

7月16日下午,警務處國家安全處警員持法庭手令進入學生會綜合大樓、校園電視辦公室及學苑辦公室蒐證,調查一宗學生會涉嫌違反國安法第二十七條「宣揚恐怖主義、煽動實施恐怖活動」的案件。校園電視主席及外務副主席、學苑總編輯及副總編輯均遭問話,警員亦從上述三個地點分別撿走大批物品。

8月4日,香港大學校務委員會發聲明指,曾參與評議會第三次緊急會議的學生「對大學構成嚴重法律風險」,決定禁止涉事學生進入校園範圍及使用大學設施。同日晚上,​​香港大學法律學院首席講師張達明辭去校委會成員一職。張指是次決定應經由紀律委員會作出,校委會的決定越權。麥東榮等七名港大校董會成員翌日就校委會聲明發出公開信,要求校委會撤回相關決定,斥該決定「在法理上並不恰當」,並指出根據《香港大學條例》規程,學生是否接受紀律處分應由紀律委員會決定,故校委會的做法為「越俎代庖」。公開信亦批評校方為「風險管理」而「剝奪學生學習的機會」,有違大眾對於大學的期望。

|校方設立「CCSO」取代學生會的功能

7月14日,校舍事務委員會主席羅哲基向學生會屬會發信,要求學生會於七日內遷離學生會綜合大樓。7月21日,校方更換大樓內各屬會房間及學生會辦事處的門鎖,拆下大樓外牆上「香港大學學生會」的字眼,並撕去大樓玻璃上印有「香港大學學生會」的貼紙。校方其後在大樓一樓設立臨時辦公室處理屬會及學生查詢,又陸續在註冊日前移除校園內僅餘的學生會標誌。

7月30日,首席副校長王于漸就校方設立Co-Curricular Support Office(CCSO)取締學生會的安排召開諮詢會議。校方就著可提供的撥款金額、使用設施的條款等資訊均未有定案,但若屬會希望繼續使用校園設施,便必須向校方登記並默認尚未公佈的條款。會上校方更言:「你可能覺得大學在剝奪你的權利,但這些從不是你的權利。」

以往,新生註冊日由學生會統籌。惟於7月30日的會議上,校方宣佈學生發展及資源中心(CEDARS)及CCSO將取代學生會以往在註冊日的角色。8月1日,校方中止與評議會迎新事務委員會合作,意味委員會原來的架構將不適用於今後的註冊日,而學生會《迎新守則》及仲裁機制亦不被承認。校方在向屬會發送的新生註冊日規程中列明,屬會不得為香港大學學生會及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作任何宣傳,或提供任何與之有關的服務。

|結語

新生的大學生涯方長,而香港大學的鮮紅只會愈漸濃烈,學生會所標誌的自由、獨立謀夕艱難。但見證者不為政權所為憤慨,有學生會屬會甚至自發移除身上「香港大學學生會」的名稱。大學生的風骨是否,也應否,僅此而已?學苑泣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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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 年 8 月 18 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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